2013年11月5日 星期二

[原創小說]《沒有哭泣的資格》- 第十章


穎雅一如以往很早回到學校,坐在學校大門附近的長椅上等待柏希的回來。
不久,柏希的身影終於出現了,然而映入她眼簾的還有一個人──一個頭髮長及腰際的女生。
明明柏希並不喜歡跟人相處,更別說女性朋友,為何他卻跟這個女生說說笑笑?
沒時間讓穎雅好好思考,那兩人已往後花園的方向走去,她只好隨即跟上去。
她偷偷躲在石柱後,只見二人並肩坐在長椅上,關係明顯很親密。
「柏希,跟我拍拖可以嗎?」
那少女倏地說出的這番話同時嚇倒了眼前的柏希和作為女朋友的穎雅。
柏希一臉為難,欲想拒絕,「可是我──」
「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你喜歡的人不是我啊,不過也請你好好聽着我的話。」
少女的話,少女那認真的眼神隨即勾起穎雅腦海裡的回憶,腦裡那一句句的話──「我知道你──或許你對我沒有『那種感情』,不過也請你好好聽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就當作給予我們倆一個機會,嘗試一下也無妨啊。我不介意你的心裡想着別的女生,只要能當你的女朋友就可以了。」
「就當作給予我一個機會,嘗試一下吧──你不愛我,但也不討厭我吧?如果你想的話,就將我當作那個人吧。只要能留在你的身邊就可以了,只要能成為你的女朋友就可以了──我答應你,只要你提出分手,我就會放手。但﹑但當然,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你並沒有討厭我,我是不會接受的啊!」
……沒有可能的。」柏希低下頭,有點無力地說。
「即使最後你要跟我分手也不要緊,我不會後悔,所以你也不用為此而懊惱。」
「沒試過又怎知道?──放心,我答應你,如果最後你喜歡了別的女生,我也不會後悔,我也不會哭,我也不會埋怨你的!」
……為﹑為什麼……跟當初我說的話這麼相似的……?』眼前的情景開始與回憶交替,叫穎雅陷入混亂之中。但顧不得,不能再想這等無聊的事,穎雅趕在柏希回應前馬上跑到他們的跟前,對柏希大叫,「啊!柏希你原來在這裡啊?我找你找了很──呃……這位是──」
是心虛,抑或是因為沒了氣氛?就連那個少女也默不作聲,裝作無事地別過頭。
既然她不打算說話,穎雅也無視掉她,「啊!差點忘記了!老師在找你呢,快跟我來吧!」
……那我先走了。」柏希禮貌地對少女道別。
少女隨即笑着對柏希的背影大叫,「等會兒我再來找你!」
走遠,穎雅依舊不作一聲地走着,柏希不禁問道,「老師找我幹什麼?」
……對不起,我說謊而已。」
「為什麼?」
穎雅嘟起嘴,「妒忌,不可以嗎?──竟然跟別的女生獨處……
……你從什麼時候發現我們的?」柏希隨即心虛得冒出冷汗。
「什麼時候?我一看見你們───」她頓了頓,續說:「……我一看見你們待在一起就想也沒想跑出來了……
只見他剎時似鬆了一口氣,心裡頓時一陣痛,她膽怯地問:「那個女生──是熟人?」
「嗯,沛兒從小學起就是我的同班同學,直到升上高中才分班。」
聽到這,她感到威脅了。
她一直都只盯着林凱彤看,卻沒想到還有別的女生會喜歡柏希,柏希也會有動搖的可能──
沛兒說着跟她相似的對白,然而身分明顯不同。
沛兒是他從小學就一起玩的青梅竹馬,而她呢?只不過是個借小狗丁丁的福才能接近他的女生。
……面對這女生,她真的有勝算嗎?
午飯鐘聲響起,穎雅和柏希才笑着踏出班門就碰上那位等待已久的沛兒了。
「柏希,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吃飯啊?我很久沒跟你好好地聊天了──就算穎雅跟着來也不要緊啊。」沛兒理所當然地對柏希說,她如此的『大方』叫穎雅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哈,她應該感謝這女生嗎?
然而人已站在面前,對方總算是柏希的好朋友,穎雅也不好拒絕。
「好啊,就一起吃嘛!去叫凱彤和郭凱峰也跟我們一起吃吧。」說話如此大方,連最大敵人也想邀請過來的可不是穎雅,而是穎雅的好朋友──程嘉嘉。
現在嘉嘉究竟是在幫她還是害她,真叫她搞不清。
但也罷了,無論如何她也得跟這個沛兒一起吃飯,現在所有人集合在一起或許更好,至少不會太尷尬。
如穎雅所想的,妹妹一見到沛兒就興奮得叫起來,拉着她的手說:「沛兒你怎麼一直不來找我啊?升上高中就總沒機會跟你碰上,你又不來我家玩~知不知道我有多掛念你啊~」
聽她的話,這個女生應該去過他們的家,而且是深交,叫穎雅很不是滋味。
明明坐在同一桌上,明明旁邊的柏希是她的男朋友,然而此刻的她卻似跟他們併桌的陌生人──沛兒一直在說過去,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不知道的柏希,就似特意說給她聽,很不自在。
這時嘉嘉還跟他們搭話,但又不是為穎雅說話,而是像湊熱鬧的樣子,「沛兒,怎麼你一直不來找林柏希啊?別說升上高中變忙了~」
「那──是因為我發現了些事,所以一直都不敢來找他。不過───」沛兒忽然望着穎雅,意味深長地說:「現在似乎不得不好好解決──柏希碰上了麻煩,所以我只來幫他做選擇啊。」
妹妹馬上問道,「什麼麻煩啊?哥你為何不找我幫忙啊?」
可是柏希還未回答,凱峰就搶先對她說:「有些事並不是你想幫忙就幫得到的。」
「你這話算什麼意思啊!?」
凱峰還未澄清,一旁的沛兒就一臉贊同地說:「你男朋友可說得對啊,有時有些事反而最親的人幫不到忙的。」
「是啊,或許能幫助柏希的人,沛兒最適合不過呢。」嘉嘉笑着說。
嘉嘉的話頓時雷倒了一直被擱置的穎雅,她終於明白了嘉嘉的用意,隨即狠瞪了嘉嘉一眼。
可是好友卻無視了她的憤怒,更笑着說:「對了,我忘了午休完結前要和穎雅幫陳老師的忙呢!──對了,郭凱峰你可以跟我們一起來嗎?有一個男生來幫忙搬搬抬抬比較好。」
「好啊。」凱峰意外地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我們也來幫忙吧,多些人會──」凱彤話未說完,凱峰先打斷了她的熱情,「你們升上高中就沒好好地聊天,讓我們去就可以了。」
說畢,嘉嘉就強拉着穎雅離開,穎雅也只能咬牙忍痛地被迫帶走。
直到他們來到柏希看不見的地方,來到只有他們三人的走廊上,穎雅隨即狠狠地將嘉嘉的手拍開,大聲罵道,「我不是叫你別管我嗎?!你現在算什麼意思啊!?你明知道那個女的的用意為何,你還──」
「那麼你說,那個戀妹情結的混蛋會喜歡你嗎?」
「但你也不可以──」
「你跟那個女的相比,你說那個比較適合他?你說啊!儘管那個女的不是他所愛的,但至少也是他的青梅竹馬,他們之間所擁有的回憶,你能跟她比下去嗎?!」嘉嘉含着淚對她吼道,話畢就轉身離去。
那一刻,看着好友因自己而流淚,而生氣,穎雅真的想過自己是否做錯了,是否罵錯了。
但身後的那位男生接下來說的話將她打醒了,「她只是為你好而已。」
這句話不應從他的口裡說出來吧?
穎雅轉身怒視着那個一直在偷笑的男生,「但你不是吧?──你就不怕我退出嗎?」
「不打緊,即使你退出了,還是有那個女的。再說,比起你這個才認識一年多的,青梅竹馬更可靠吧?」
……你這個混蛋。」她不憤地咬咬牙,忿然轉身離去。
「你要去那啊?就算你現在回去也沒用的。」
不管身後的人的『好心提醒』,穎雅立即拔腿跑回去。
可是距離目的地還有十米遠,她就無力地站住了腳步,靠在一旁的石柱後凝視着遠方的三人──他們已談得樂翻了,柏希也一樣,而且不是看着妹妹,而是那個女的。明明那種笑容,她花了很多心機和時間才得到,但這個女的卻……她的心很不安,很痛。
「你看你離開以後,那個混蛋有一絲掛念你嗎?笑得比剛才還要高興呢。──別為這種男人而傷心,浪費時間吧。」嘉嘉忽然又冒出來,在她的耳邊低語。
「不用你管。」穎雅放下狠話,隨即戴上那虛假的面具,滿臉笑容地跑到柏希那邊,「你們還不回課室?」
「啊?你不是有事要做嗎?」沛兒笑着說。
「嘉嘉說餘下的事讓她來做,所以我來看看你們離開了沒有啊──呀!!糟了!我差點忘記了!柏希,丁丁星期六要去身體檢查,你可以陪我去嗎?」
聽到『丁丁』二字,柏希想也不想就馬上笑着點頭,「好啊。」
他們突然變得親密,沛兒頓時皺起眉頭問,「丁丁是誰啊?」
「穎雅養的小狗啊。」凱彤搶先回答。
「小狗?看來那隻狗很喜歡林柏希了。」
「是啊是啊!你怎麼知道的?」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真想知道丁丁是隻怎樣的狗──星期六我能跟你們一起去嗎?」沛兒立即眨眨她的大眼睛,笑着對穎雅說:「穎雅,可以嗎?」
穎雅一直都相信一句話──『無賴是最聰明的人。』
這女人已厚着臉皮,笑着問她了,她還可以拒絕嗎?
穎雅不知如何是好,不其然就望向柏希,誰知柏希竟回頭對她說:「我沒所謂。」
究竟他是會錯穎雅的意思,抑或真的沒所謂啊?
「穎雅呢?」沛兒很有『禮貌』地再三問那位一臉為難的穎雅。
……當然可以。」她還可以拒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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