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有需要問得這麼詳細嗎？八卦！」
凱彤也發現自己想太多了，不好意思地撓一撓頭，嘿笑道，「哈哈，好奇嘛～再說，他可是我哥啊！」
哥……
是啊。
可是她以這笑臉說出來，『哥』這個字好像只不過是種稱呼，而不是一種關係。
而更重要的是，那個哥哥或許的確是這麼認為……
「你好像很喜歡你哥哥啊。」藏下那複雜的心情，穎雅放下試探的話。
凱彤愣了一愣，臉上竟露出無比幸福的笑容，「是啊。」
穎雅的心兒剎時漏了一拍…..
「小時候他就很照顧我了，即使我做了多無理的事，即使闖了禍，他也不曾罵。我不用說任何話，他也知道我在想什麼，知道我想要什麼。無論我想得到什麼，他也會盡力取給我......」說着說着，嘴角徐徐垂下，似被什麼帶走了靈魂一樣，直到眼睛游走到穎雅的臉龐時，她再次笑起來，「當知道他有了你這個女朋友時真的有點打撃，感覺哥哥要被搶走了。所以你要好好照顧他，好好愛他啊！要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啊！」
「那是當然！」穎雅也學凱彤剛才那樣笑着低聲問道，「介意我問一個問題嗎？」
「想問什麼就問啊！」
「既然你這麼喜歡柏希，為什麼前陣子卻將他當作陌生人看待啊？他可是為了這件事而一直失落啊。」
穎雅似乎觸碰到那不能觸碰的秘密，那藏在那兄妹心裡不能被發現的回憶──果然，在五個月前的確發生了什麼事。
良久，凱彤終於茫然地開口笑了，「......哈哈，只是為了一件小事吵架。」
但縱使她再如何用笑容去偽裝，她那抖動不已的雙手，和滿是恐懼的眼神也出賣了她。
他們間果然發生了事情，正如穎雅所想的──她似乎對只屬於他們二人的秘密更了解了，但愈接近事實，她反而愈覺得柏希離她更遠。
「......是嗎？」
沒力了。
她才沒有那種勇氣再假裝下去，這個地方……她不能再待下去。
她隨即抬起頭，大叫道：「糟了！都這麼晚，我也是時候回去了！」
「不跟哥道別才回去？」
「他現在是病人好不？他還要好好休息呢！──啊！無論他明天痊癒了沒有，麻煩你也要通知我啊！」
「但哥他應該會給你──」
「你哥就是怕我擔心，發生什麼事也不敢告訴我呢。我可不想再要從老師的口中才得知他的消息啊！就這樣吧，拜拜！」
不待身後的人多說，穎雅就先跑出門外。
可是她才關上了身後的大門，臉上的笑容剎那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柏希會怕她擔心他？其實或許連穎雅的存在也忘記了吧……
不過更叫她在意的是林凱彤剛才的反應。
先不說她會感到恐懼和不安的原由，為什麼問她喜不喜歡柏希的時候，她會猶豫？為何她露出如此幸福的笑容？──就像為所受的男人而樂，為不能愛而猶豫。
她這樣走出來，讓那二人獨處在同一屋下真的可以嗎？
不過以凱彤剛才的反應，她應該也不會容許那種事發生的。再說，這裡已經沒有她能所做的事了，還是回去吧。
可是才走了幾步，她又返回到林家大門前，站到郭凱峰剛才所站的位置上，往二樓一看－－果然是柏希的房間。
穎雅不禁苦笑。
「讓他們二人獨處，你就不怕嗎？」身後突然傳來一把聲音，穎雅沒有因而嚇倒，反而低頭微笑。
「可以跟你談一下嗎？」身後的人又說。
這時穎雅回過頭來，笑着說：「你還是回來了──不，應該是從來沒離開過。」見郭凱峰一臉詫異，亦沒有否認，她笑道：「好啊！」
明明邀請人的人是郭凱峰，可是一路上卻閉口不說一聲，穎雅也感到不耐煩了，「也快到我家了，再不說就不用說了。」
都說到這份上來了，但那男孩的嘴巴開開合合卻就是吐不出話來。
不經不覺，這回真的回到家了，穎雅沒好氣地說：「真的到了，沒話要說，那麼我就先走了。」
「等等！」才轉身，身後的人忽然大叫。
穎雅雖然覺得他很麻煩，但還是再給他一次機會，回過頭對上他那認真的眼神，他問：「你是認真的嗎？」
就這樣？他的勇氣就只有這麼多？
「當然！」穎雅回以一笑就轉身離開。
「如果你真是認真的話，麻煩你好好看着他！」
她愣了愣，站住了腳步，扭過頭說，「那麼──我是否應該說『麻煩管好你的女朋友，叫她檢點些。』？」
「你在說什麼啊！？」凱峰立即怒吼。
「哈哈哈，開玩笑而已～開玩笑而已！最近看的一齣電視劇有這句對白，早就想試試說了～我回去了，拜。」
不待他反應，穎雅就笑着先逃了。
那燦爛得刺眼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關上門，回到房間──也只直到房間，房門一關，笑容剎時崩潰了……
這面具比平日來得更沈重──抑或是心情被平日來得沈重？
感覺書包比平日沈重，感覺嘴角再使不上力氣，感覺剛才的事尤如夢幻，感覺自己不像自己，感覺……為何她還存在這世上？
「發生什麼事嗎？又是因為那個林柏希？」
熟悉的聲音將穎雅從黑洞中嚇醒了，驚叫，「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躺在床上的嘉嘉倒是理所當然地說：「等你啊，是阿姨讓我進來的。」
「想抄功課還是玩遊戲啊？今天我很累──」
「是『人累』還是『心累』啊？」穎雅全身剎時僵住了，說不上話來，嘉嘉無奈地嘆一口氣，直盯盯地看着她，「看，你就連裝傻的習慣也忘掉了，一點也不像原本的你。」
「所以我才說我很累嘛，都沒有力氣了，還傻笑。」
「別跟我說這種謊話好不？！你究竟有沒有將我視作朋友啊？！事情都擺在眼前了，你還不願意跟我坦白？！朋友是用來做什麼的？朋友就是在你傷心的時候用來訴苦的垃圾筒！」
「噗！那有人會說自己是垃圾筒啊？」
「別再笑了好不？！」嘉嘉吼道，她可忍受不了穎雅的逞強了，看着這樣的懶雅，就連她也想哭。
穎雅怔了一怔，強扯着笑容說：「難道要我哭嗎？真是的。」
「別再扯開話題好不？難道我就不值得你信賴嗎？」
看着朋友的淚光，看着她的認真，穎雅不禁皺起眉來，沈默了一會，不急不緩地說：「我是認真的。當初提出拍拖的是我，如果我哭，我對你訴苦，那不就是否定了我當初的決定嗎？」
「我不明白什麼否定不否定，我只知道你跟他拍拖一點也不開心！」
倏地，穎雅跑了上前，將她緊緊地抱住了，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對不起。」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叫原本氣得發狂的嘉嘉嚇呆了，不明所以的道歉讓她錯愕，傻傻地被抱住，那氣得狂跳的心臟也慢慢冷靜下來。
「冷靜些沒有？」穎雅輕聲問道。
嘉嘉確實冷靜下來，臉上的青筋和紅暈也退去了，但她的腦筋還是清醒，「跟他分手吧。」
「能提出分手的人只有他，這是我對他作出的承諾。」
「…..這不是你們二個人的事，而是四個人的事啊！──剛才你跟郭凱峰說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啊。」
「你又──」
「真的沒有啊！他有話想跟我說，但走到回來他也沒有勇氣問清楚我。」
「既然你知道他想對你說什麼，你還介入他們三人之間？你很喜歡被人罵嗎？」
「被人罵？他可以罵我什麼啊？」
「你是那個視林凱彤作女人的變態哥哥的女朋友啊，他當然也會視你為敵人，罵你沒有管好你的男朋友──」
「說我是個沒用的女人什麼的──你是想說這個吧？」
「我──」
「無可否認，我們之間打從開始就缺乏些東西。但他和妹妹的愛情如何是他的問題，即使我是個再不行的女人也好，也跟我無關，也不是我的責任。」
嘉嘉剎時愕然愣住了。
明明一直都用笑容蒙混過去，然而這回嘉嘉確實感受到她的怒氣，「這麼說來，最生氣的人應該是你呢。」
「所以你就別理我和他──」
「別跟我說別理你們的事，別將我當作外人一樣，我也會生氣的！」
＊＊本網誌的小說是我花了很多心機創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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